「內家武學的靈性之旅」

2023.11.4-5

 

久違的相聚

疫情之後，易宗內家武學研究會終於迎來睽違已久的聯誼講座。只見集合地行天宮旁7-11附近也有很多團體正在集結；更多的是到處詢問的遊人，正努力找到自己的歸屬。與之相比，研究會成員沒有太多猶疑地，在人群中移閃挪騰，心照不宣地集合完成。不多時，迎面而來的領隊悄然而至，在寒暄之餘，也驚訝於研究會成員對彼此的熟識程度，似與她曾經帶隊過的運動性、武術性團體有很大的不同。

對於遊覽車旅遊團體而言，正所謂如廁雖微，卻是民生大事。秋日艷陽高照的11月天，研究會的第一站來到了峨眉湖，導遊神采飛揚地分享著峨眉湖從有廁到無廁的始末，也提醒大家務必在休息站先行解決。至此，眾人從生理到心理，彷彿才真正開始了旅程。真正開始遊覽，方知峨眉湖雖大，卻因時間有限，難以一覽全貌。由於天氣炎熱，眾人饒有默契地陸續集結於入口處的冰淇淋店。在享用冰涼的同時，峨眉湖風光一覽無遺，更可俯視研究會成員在下方步道就著美麗的風光合影，並在抬頭、低頭的瞬間，會心一笑。

自峨眉湖始，眾人很有默契地團進團出，以至於無論到哪個景點，都表現得極度團結一致。很快來到了第二站，是被譽為台版兼六園的「品園」。導遊介紹這是豪宅主人，精心整理的日式庭園；而豪宅主人心胸寬闊，不吝於一園景色，免費與遊人分享。時值秋日，庭園中最值得期待的莫過於一整片棕紅色的落羽松，然而或因氣候改變，園中只有零星幾棵落羽松綴上了幾許嫣紅。由於天氣炎熱，眾人成群結隊走出庭園，前往芋泥仙草小舖享用招待的甜點。因為研究會人多勢眾，小舖一時間顯得有點擁擠，好在大家感情甚好，也並不介意，甚至從遠方可以聽到，小舖內不斷傳來熙熙攘攘的笑鬧聲。

可以看得出來，導遊是做了功課的，在遊覽車上的介紹如果時間允許，聽眾買單，導遊好似可以永無止境地深挖議題。若非敏銳的觀察到有成員開始昏昏欲睡，恐怕遊覽車可以霎時變身移動小學堂。接下來到了月眉糖廠；在這裡研究會眾人對製糖知識的濃厚興趣，著實震驚了導遊，卻也讓本就知性的導遊，開始放開心胸侃侃而談。在糖廠，研究會張老師更與大家一同鑽進囪底隧道，一行人走走笑笑，彷彿沖散了隧道的幽暗和逼仄。

晚餐時分，一行人來到台中，享用遠近馳名的甕缸雞大餐。味覺有時能夠喚起沉睡已久的旅途記憶：老師與眾人從在旅途中常常出現的麵線，聊到了研究會在疫情前至天津的武術聯誼交流，更聊到當時住宿地旁名不見經傳，卻藏著驚天美味的餅舖小店。曾一同前往天津的眾教練與學長們就這樣一邊津津樂道地附和，一邊就著眼前的美味佳餚，佐以小店回憶的加持，為第一天的用餐畫上美好的句點。

此次旅程下榻的浮雲客棧，初看時令人浮想聯翩，彷彿裡面走出幾位大俠，而客棧中某不知名的門派正在醞釀著什麼樣的江湖事件……。隨著前往夜市的成員慢慢回歸，各位武林中人，也在客棧中褪去一天的疲憊，緩緩進入夢鄉。

原天地之美，達萬物之情

所有研究會成員都知道，此次聯誼的重頭戲，正是張老師的講座「內家武學的靈性之旅」，甚至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，整趟旅程正是就著這場講座應運而生。這場講座被安排在第二天上午，甚至還有研究會成員雖無法參加旅程，卻不辭辛勞當天趕來，只為參加盛會，更貼心的送上他太太(懷胎9個月)做的小點心與許久未見的大家分享。

講座伊始，投影螢幕上出現了一輪朝陽，在廣闊無垠的大地上。老師請我們凝視照片，並詢問我們有什麼感受。曾經有研究指出，凝視朝陽有助於調整內分泌，改善抑鬱；看著看著，彷彿內心都溫暖了起來。張老師旋即破題，此次的靈性之旅將圍繞著「原天地之美，達萬物之情」開展。老師提到，在汲汲營營的現代生活中，已經很少人能夠真正感受天地之美，更遑論萬物之情；若能眼睛、身體許可的情況下多凝視太陽，不論是對練拳還是生命都大有幫助。

 

其實，方法很簡單，但卻鮮少有人能持之以恆。具體如何做呢？老師分享了一個故事：曾有一位終日惶惶不安、覺得生命中總是不斷重複遭遇痛苦的鄰人詢問老師，有什麼方式可以從根本上解決？老師建議他嘗試每日站樁（渾元樁），並無私的分享站樁要領。過了一些時日，老師再次遇見這位鄰人，並關心了站樁的狀況。然而，鄰人只說「不錯不錯」便草草結束話題。老師見狀已了然於心，也並未多言。又過了一段時間這位鄰人主動找上老師，表達了站樁之於自己的困難。鄰人提到，他也很想靜下來站樁，但腦袋裡無數念頭蠢蠢欲動實在靜不下來，別提一站半小時，就是幾分鐘都難以忍受。老師表示，靜下來站樁雖然痛苦，但卻正因其對治的就是人生生不息的妄念；如果沒有針對這樣的妄念下功夫，那麼人們很快就會發現到人生中各種痛苦的戲碼只會一直不斷重演。對此，老師勉勵大家多多練拳，才有機會進入到內家武學靈性的層次。

那麼，假設真正開始靜下來，等待著我們的又是什麼呢？禪宗將修行的三個階段以「見山是山、見山不是山、見山還是山」比喻，而老師用自己的體會，將「原天地之美，達萬物之情」分為七個層次：等待、尋找、初遇、似曾相識、若隱若現、太一之靜、靈性之路（道）。為了讓眾人更具體的感受這七個層次，分別伴以經典中的文句，以及七首伴著潺潺流水聲的古琴曲加以詮釋。這七首古琴曲雖極其相同，卻又各有千秋。古琴中素有「泛音法天，散音法地，按音法人」之說，同樣的旋律，最初全由質樸無華，沉穩如地的散音組成，接著又以婉轉的按音重新表現，直到最後一遍則全由輕靈空渺且有「天籟」美稱的泛音完成，眾人彷彿都在古琴的吟猱綽注中，完成了一次心靈的昇華。在心情漸漸靜下來的同時，講座時間也所剩無幾。正如靈性之路的一望無際，講座內容之豐富精深，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述明。導遊替我們向場地方多爭取了半小時，才勉強能夠領略完七首古琴曲。雖然大家明顯意猶未盡，但正如求道之路一望無際、既深且廣，在講座的尾聲，老師也期許眾人，在靈性之路上有所開展，盡可能細細體會天地之美，萬物之情。

用過午餐後，一行人來到了半天寮好望角。離岸及在岸的巨大的風車巍峨矗立，伴隨正午光芒四射的豔陽，幾乎讓人睜不開眼，更別提凝視太陽。在放眼望去無甚遮蔽的風車下合影幾張後，大家不約而同地回到車上。或許是離別在即，導遊也變得感性起來，分享道研究會除了成員間彼此熟識讓人震驚，成員中不乏博士、教授、科技新貴，其知識密集度之高也令她印象深刻。而她也表示，難得有旅遊團在她講解的時候，聆聽得如此專注，提出如此專業的問題，也激勵她再繼續深研議題，收穫良多；兒時讀經班的經歷，也讓她對於講座中所引用的典籍文句深有共鳴，也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學會站樁，領略天地之美。

時間來到傍晚，眾人也抵達了此次旅程的最後一站，香山濕地。一位住在香山的會員專程趕來，他帶了熱騰騰的、當地著名的車輪餅來請大家吃，與大夥兒一起愉快地走向濕地的賞蟹步道。

濕地上的高架步道，使得遊人可以在對溼地生態最小程度的干擾下，欣賞美景。蜿蜒的步道彷彿延伸至遙遠的天邊，直至與落日接壤。其實，落日與朝陽若光從照片上看，本難以區分，一如此時天邊那輪耀眼的金日，恍惚中彷彿重現了張老師上午講座中的那一輪朝陽。此時，本來虛無飄渺的靈性之路，以及難以言傳的天地之美，在這一刻好似突然分明了起來。眾人即將離開香山濕地時，正趕上落日的紅霞灑落大地；然而這樣動人心魄的美，就在導遊的驚呼聲中倏忽即逝。至此，研究會正式開啟歸途。在彷彿穿越過無數隧道、流轉過連綿不斷的車燈閃爍之後，迎來了暫時的道別。

持續的精進需要熱誠，而這樣的相聚也為彼此的武學之路增添助力。而此次旅程中的美景，或許正如內家武學的靈性之路，靈光乍現的瞬間總是難以捉摸，也難以留駐。共同見證落日與朝陽之美的研究會眾人除了期待下次的聯誼講座外，彷彿也領悟了某種共識：只有持續不斷的練拳，方能匆匆一瞥天地之美，臻至內家武學的靈性之路。